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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玩――IT职场也浪漫” 第一回――冰雪飞车只为半月薪 工艺实习权作杀威棒
发布时间:2018-06-14来源:原创文章浏览次数:453

八十年代初的天津,仅有极少数家庭用暖气供暖,每到采暖季,机关、工厂的大烟筒混合着每家每户小煤炉贡献出满天烟尘,让冬日天津隐匿在无尽的烟霾之中。隔三差五儿会刮起强劲的北风,扫去烟霾同时又带来漫天灰黄色沙尘,按今天的话说是PM2.5、PM10和PM100交相洗礼着这座城市。那时天津有个景观,冬日里多数女同胞会用硕大的彩色纱巾,把头严严实实包裹起来,骑着自行车穿行在大街小巷,酷似无数艳丽的木乃伊在游动。雪后已经五六天了,地面的积雪被各种交通工具反复碾压,形成乌黑发着暗光且凹凸不平的圆润冰凌,唯有资深自行车高手方可在如此艰难的路面上闪转腾挪左摇右晃急速前行。

  午后拿到了报到通知书,这是月末最后一天,经验告诉我如能在下班之前完成报到流程还可以多拿半月薪金。那时大学毕业生第一年的工资是五十五元,如果跑得快今天的辛苦能换来二十七块五。1982年的二十七块五,是好大一个数字,这些钱在当时可购买100斤冷冻带鱼(当然还需要有票证)或40斤牛肉。已经四年没领到工资了,这个诱惑足以让我在湿滑的冰路上奋勇骑行,为半月工资而努力!让全家过一个肥肥的春节!

  从天津大学出发,第一站是坐落在解放路的天津第二机械工业局(今天中国银行大厦)人事处。人事处一位和蔼可亲的大姐帮我办理手续,开口的第一句话:我们看过你档案了,当过中学老师,咱局职工大学师资有好大缺口,你有兴趣教书吗?

  听说去教书我打了个冷战,好容易逃出了教育口,怎么还想让我去教书?怎么可能?

  曲:大姐,我努力考大学原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可以不再教书了,您高抬贵手还是让我去企业吧,只要是企业我啥都不挑,去哪儿都成!

  看着紧张的我,大姐笑了:小伙子别怕,我懂你的意思,二机局别的不多就是企业多,想去企业还不容易。这样,你去计算机公司吧,有大小九个工厂、三个研究所,想去哪儿去和他那的人事科商量。你稍等一会,我去给你换介绍信(用天津大学的报到通知书换成二机局的介绍信)。

  这位大姐是个麻利人,不一会儿就开好了二机局的介绍信,我再三向大姐道谢,出了门蹁腿上了自行车,按照大姐指点的方向朝绍兴道飞驰而去。绍兴道6号是个方形的院子,北边的三层楼是计算机应用研究所,计算机公司在南边的小二楼内,人事科长有点像电影《渡江侦察记》中扮演国军情报处处长的陈述,带着深度近视眼镜,认真的核查过介绍信后说:“你可以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计算机厂、另一个是计算机二厂。”

  我对计算机公司所属企业完全没有概念,此时立即回答这个高难度问题多少有点手足无措,搞不好这个决策会影响我的一生,匆忙之下急中生智,我问了一个到今天都还觉得很智慧的问题:您能告诉我这两个企业的具体位置吗?

  对于我的问题科长有点疑惑,眨了眨镜片后面两只狐疑的眼睛,把我带到市区地图前面,用铅笔在地图上作了两家企业位置标识。一间在咸水沽,那时还是天津市远郊区,一间在市中心的吴家窑二号路,离天津大学仅一箭之遥。我没有犹豫当然去计算机厂了,毕竟在市中心。不要说今后上班每天节省的路程,就说我今天努力的目标吧,要去计算机二厂报到,下班前是一定赶不上了,努力了半天的二十七块五就泡汤了。果断决策去计算机厂了!谢过眼镜科长,再次疾驰在冰雪路上。这段路程不长,很快就到了坐落在居民区内的天津计算机厂,看看手表刚过下午四点,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地了。

  计算机厂人事科,一位身材修长白净脸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接待了我,交谈后知道对方是厂人事科王科长,看着一路奔波呼哧带喘的我,王科长接过局和公司转来的介绍信,找了个凳子让我坐下稍息,又倒了杯白水递过来。

  王科长:小曲别急,进了我的门你就算报到了(言外之意半个月工资你算到手了)。公司说这几天有毕业生来报到,我以为要下月再见了,没想到还真有快的,你是第一个到厂报到的,也是恢复高考后第一位来报到的大学生,欢迎欢迎。

  喝了杯白水,心率逐渐缓了下来,这时才发现自己戴着的棉帽内衬已经湿透了,我下意识的用手擦了擦顺脸颊流下来的汗水。

  曲:王科长,您看我哪天来上班?

  王科长:明天就可以来了。

  曲:那好,谢谢您!明天一早我就过来。说罢我站起身来要走,王科长赶紧伸手把我拦住。

  王科长:别急着走,我还要和你交代一下呢,你们这届毕业生都有工作经历,但分到了厂里你们还是新人,规矩不能废,要有一年车间实习,明天你直接到三车间李主任那报到。作为老同志,我得给你点提示,新人进厂要小心谨慎低调做人,每天早点来打开水,清扫卫生的事情要主动点,实习鉴定对你们以后的发展至关紧要,警醒着点。

  曲:科长,您放心!这个咱懂。

  我到厂报到之后半月内,另外七名弟兄也陆续到了。77级81届毕业生共有八人分到天津计算机厂。要数南开大学来的整齐,两男两女,分别是老高三的谢大哥、学前做过房管站灰土女工的小葛、下乡知青小孟和年龄最小的张燕。天津大学除我之外还有位老高三的下乡知青张哥,再有就是南京工学院来的美女沈丽、河北工学院毕业的壮汉小龚。八兄弟凑齐了,形成了自己的小团伙,在新地面儿上大家有了相互照应的群体心里踏实了许多。

  那时厂子正面临转型,计划经济内统一调配的最后一台中型模拟计算机进入最后调试阶段准备出厂。新的130系列数字小型计算机开始试生产,但新机型不在计划之列要自己找市场了,就是要厂里自己去找买家了,为此厂里努力充实销售科力量。在找不到买家之前新机型不敢大量投产,我们实习的三车间任务极度不饱满。您想老职工的开工率尚不足三成,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实习工”就更没得活干了。刚刚进厂我们都还保持着学生的习惯,空余时间就会抱着本《数字计算机原理》、《计算机程序语言设计》学习。清闲了一个月后,大家开始有点坐不住了,不时会凑在一起聊聊天发发牢骚。苦读四年毕业了,本想一展身手干点啥建功立业的事,没想到厂里任务不饱满,老师傅还闲在这里没事做,时间长了可真的不是个事儿。车间李主任是个聪明人,工人出身的领导人很朴实,我们些许轻微的躁动让他感觉到了点啥。这天李主任过来问大家,你们有使用电烙铁的经验嘛?几个男生同时回答,有啊!大家都是业余无线电爱好者,组装过半导体收音机,有的还玩过(DIY组装)电视机,当然会使电烙铁了。李主任说,下午给大家做个考核,行的话可以上生产线客串装焊工位。闲了一段的我们自然高兴,测试过后大多都过了三级装焊工标准,我们上生产线了。当时厂里也怕生产线工人们闲着没事干手艺生疏了,不知是供应科的谁从深圳搞了些小型计算器套件(CKD),三车间总算有活了,尽管我们不是科班出身,用手持烙铁上生产线和老师傅比技艺会略逊一筹。但我们年轻眼神好,了解集成电路对烙铁温度极为敏感的特性,干活时下手稳准快,虽然焊点没有那些戴花镜的老师傅们焊的漂亮,但测试成品率反而略超老师傅们。这一下,车间的师傅们不再小视我们了,您想我们可不比今天的大学生,老张、老谢已经有十年以上工作经验了,数年工厂、农村摸爬滚打早已历练的百毒不侵了,串演个装焊工自不在话下。然而好景不长,仅有的一点点装焊工做不及一月就干完了,我们又回到了早晨打开水、做卫生,上下午看书、看报、喝茶的境地。看着楼上设计所那些技术人员忙碌的身影,我们深感荒疏的滋味实在不好品尝。无奈之下我们一起去找车间李主任探探口风,有没有可能让我们提早结束实习到设计所参与新产品研发?主任当然知道我们的心情,但车间实习一年的规矩从未破过,李主任只好另辟蹊径去为我们物色可以占住我们精力适合我们的活记。一周后,李主任高高兴兴的跑过来问:几位谁做过木工?

  老张:主任,我们或多或少都有过一些木工经验,您这是?

  李主任:这就好,你们看咱车间生产线的凳子都是文革前的了,坐上去摇摇晃晃的太老了,咱厂楼后有许多废木料,要不辛苦几位给车间做点凳子?

  老张看了看大家的反应:问题不大吧?木凳子都是直榫子活好弄。又转过头去问李主任:主任您要做多少凳子?

  李主任:全换下来大约要五十个吧,辛苦诸位了搞好了再买点油漆,咱一事不求二主几位顺手也把油工活一并做了吧?

  老张:行嘞,交给我们您擎好吧。

  我们这一帮学电子线路、物理、数学和自动化的应届毕业生,托文革的福不是学工就是学农的,今天可好又都变成木匠了。四月的天气已经过了采暖季,随着数以百万计大锅炉和小煤炉的熄火,空中不再飘落烟囱排放的粉尘,蓝色的天空中现出白云。后院木匠作坊正式开工了,我们八人玩儿的好不快活。锛凿斧锯十八般工具备齐,破料的破料、刮面的刮面、开榫的开榫、凿眼儿的凿眼儿,老张经验丰富自然成了作坊的老师傅,负责统筹木凳生产工作流程和进度。在全厂职工异样的眼神中,我们的工作顺利进行着,月余时间五十多个油漆鲜亮的木凳完工了,这时厂里职工们才明白这帮新来的大学生是在客串木工呢。

  完活了,短暂的喜悦过后我们又陷入无事可做的境况,那时才懂得历练不足且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最怕无事可做。刚好这时电源组上了个新产品,需要有人去帮忙缠变压器线包和电感器,这是个细致活要用手摇绕线机缠线,要求排线密实,需要经验者。刚好我在教书的时候,在天津毛纺厂电工班学过电动机维修,干过下线和缠线包的活,就被李主任发掘出来调去了电源组。有活就是和没事不同,我这有活了自然踏实了,可那边的老七位闲人呢?没事大家自然会凑在一起开小会议论,得想个啥法子去和厂里管事的理论理论,这些大活人整天闲着到哪天算一站呢?您想这些多年前的红卫兵,又都在田间地头和工矿车间历练过,聊着聊着就会走火入魔整出点啥事儿来。

  那天我家里有事,就和电源组组长请了事假歇了一天。第二天刚一到电源组就被小葛叫了出来:小曲昨天出大事了,大家叫你快过去合计合计对策呢!跑到大车间见大家都很严肃好像正在说着啥,过去一打听才知道,昨天我没来他们和厂里的一把手陈厂长干起来了。起因是昨天一早大家又在议论工作的事,恰巧楼上设计所的一哥们干累了,跑下来休息和大家聊天,那家伙大吹楼上各设计室新产品研发工作如何如何紧张,大量工作摆在那特需要人手,你们还不赶紧去和厂里头儿说说,快上楼来帮把子忙。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本就是一堆干柴哪经得住丢过来的火星,大家一时兴起也没加详细思索就跑去了厂长办公室。我们厂的主要领导几乎都来自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厂长是解放战争时入伍的老兵,后来以调干生身份去哈军工学习毕业留校当了教官,资历很深。您想这一个解放战争扛过枪的老兵遇上了锋芒犹在的资深红卫兵能有好吗?据说还没谈上两个回合双方就大吵起来,交锋之间气得陈厂长把办公桌拍的山响。我们这些81届的毕业生都是见过世面的主,怎么会被陈厂长拍两下桌子吓住,双方越吵越凶,人在气头上话就说过了头。据说期间陈厂长大嚷你们少和我来红卫兵那一套,老子文革时挂过牌子挨过斗也挨过揍,还怕你们不成!这边也有人喊,少和我们耍旧军阀脾气我们不吃这个。这一下搞得兵戎相见不可收拾,激烈僵持之下还是陈厂长有城府说:我这忙着呢,没时间和你们胡闹,回去选代表正式和厂里谈,厂里会让赵副厂长作为代表和你们交换意见!

  看我赶过来了,老谢简单的向我介绍了一下昨天的情况,并问道:小曲你看咋办?这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又争论起来了,尽管意见不是很统一,但派我作谈判代表的动议好像比较一致,主要原因是我昨天没来还未和厂里撕破脸,没有先入为主的问题。听了大家的意见我也觉得应做代表,您想人家都打过一阵了,我若不去和厂里过过招,走上一两个回合就显得不那么仗义了。

  答应了大家的要求,我赶紧跑回电源组抓紧时间做功课,好在和电源组诸位老师傅已经混熟了,首先和他们请教陈厂长和赵副厂长的脾气秉性。师傅们先是好好的把我数落了一顿,你小曲早不请假晚不请假偏偏是大家和厂里干仗的日子请假,落了个倒霉的代表差事去谈判,你小子怕是不会有啥好果子吃。你们这些人也不想想,刚来新单位不夹着尾巴做人,还凑团伙去和头儿闹事,找死嘛!你们以为厂里不知楼上缺人手,劳资科、人事科订的这规矩就是要杀杀你们新人的锐气。尤其是你们这帮经历过文革,又有工厂、农村经历天不怕地不怕的,刚进厂不给你们去去火气、收收性子行吗?让你们车间实习权作林冲刚到沧州的杀威棒了懂吗?还真得跟你说,咱厂的头儿们脾气是大了点,但都是好人不会藏着掖着有事直来直去,事儿说过了不会再找后账,要是在别的老单位你们这么闹,早晚有你们好瞧的。师傅们还算同情我,你一言他一语数落过后,开始帮我分析“敌情”了。咱厂的头儿们没有好脾气的,尤其是陈厂长、赵副厂长,都是当兵出身发起脾气来真的难以招架,你们不就是想提前结束实习吗?想点酸词儿感动一下领导,争取点同情不就结了吗?师傅们一边批评奚落一边帮我支招,别说还是师傅们的“革命斗争经验丰富”,我们这些自以为经验老到的毕业生和他们比起来多少还是技逊一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已经接了代表的差事,硬着头皮也要去了。明天就要和赵厂长交手了,这一天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定不下神来。下班回到家里,突然想起曾在一本书上看到的故事,当年在国统区地下党给上街游行的学生们支招,强调游行口号要把握的核心是“以悲动人”,如: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复课!这样可以最大限度获得社会各阶层的广泛同情和支持,给国民党当局形成了强大的政治压力。终于有了“以悲动人、获取同情”的谈判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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